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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論區首頁 » 文章發表人是 黑背
我在那一刻忘记了大表哥的存在,在短暂的梳洗打扮之后,我故作绅士地迈着优雅的步子踏上铁轨,向咪娜走去。
“嘿!嘿!”咪娜显然看见了我,她瞪起眼睛冲我叫了起来。嘿嘿。她不知道我的名字,却给我起了如此可爱的昵称,真是个聪明的女孩。我在铁道中央站定,抬起头,深情地望向她,她叫我干什么呢?
“嘿!嘿!嘿!叫你哪,发什么呆。”咪娜显然是个直爽的女孩。
“是叫我吗?”
“对,就是你,黑毛的,你脑袋不是有毛病吧,这么慢过铁道很容易会被火车压成猫泥的。你不知道人类每天早上都在鼓捣猫泥吗?”
“额……”第一次和女孩搭讪就这么尴尬,真让我脸红,“我只是想打听一下,这里是传说中的五道口吗?”
“对就是这儿。”咪娜居高临下扫了我一眼,便继续发呆,不再理我。
我的铁哥们狗蛋在给我送行的那天晚上,我们坐在仓库门前的台阶上聊天。狗蛋对我说,到了城里你就会认识很多城里姑娘,那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城乡差异了。
狗蛋是一只杂种狼狗,给我的女主人看家护院,这哥们对主人忠心耿耿,勇猛善战,对村里的母狗不屑一顾,是村里有名的看家狗。我一直以为这家伙铁面无私,却不想它心里这么风情万种。
狗蛋告诉我,他有过一次夭折的爱情。
那是在若干年前的夏天,女主人在城里的大儿子将一只白色的狮子狗闹闹寄存在乡下,闹闹是只很好看的母狗,狗蛋说他第一眼看见她就无法自拔。和所有的爱情故事一样,两只狗日久生情,就爱上了。
当别人向你倾诉隐私的时候,总是让人兴奋的。我好奇地问:“你们发展到什么阶段,牵手,接吻,还是……”我用肩膀撞了狗蛋一下,“你知道的。”
狗蛋望着天上的一颗星星,半天没有言语,过了许久才说:“一只狮子狗和一只狼狗的恋爱,能并肩趴在一间狗窝里就很幸福了。”
狗蛋的脸上浮现出些许伤感,我赶紧岔开话题,问后来呢?
后来。
后来他们一直很相爱。幸福可以让公狗变得壮硕,也可以让母狗变胖,闹闹在乡下的一年里变成了小胖妞,如果可以,他们或许会一直这么生活下去。只是灾难总是突如其来,闹闹病了,女主人请来兽医,给闹闹治病,闹闹在屋子里修养了三个多月。狗蛋每天都站在窗前,与闹闹隔窗相望。连女主人也不禁感慨,这俩狗的关系还真好啊。
庆幸的是,闹闹患的并非绝症,经过了数日的修养,闹闹终于可以下地了,三个月没有出门,闹闹显得消瘦了许多。她撒着欢地跑到院子里,围着狗蛋欢叫。
“你想不想我?你看我瘦了嘛?”闹闹挂着小铃铛满院子地和几个月不见的伙伴们问好。狗蛋也开心地乱窜,脖子上的铁链子被他扯得叮当作响。
当农家院变成一片欢快的海洋的时候,阴云突然笼罩了天空。或许是太高兴,或许是身体还虚弱,闹闹在跳菜园子的栅栏的时候,眼睛刮在了一根突起的钉子上。血和眼珠从闹闹的眼眶里汩汩流出,兽医还未赶到,闹闹的身体便僵硬了。狗蛋拼了命想挣脱脖子上的铁链。铁链另一头的铁钉被拉成弓形,至今还牢牢地钉在狗窝旁。
狗蛋说,真爱和理想一样布满挫折。面对这些你总要付出些什么。当你失去身边的人,才知道真爱的奢侈,如果能让闹闹活过来,他宁可不要真爱。那一天幸福紧紧地握住他的手,然后将它甩出好远。
闹闹就葬在正对大门的那棵大柳树下,狗蛋望着那棵树,对我说,当你爱上一个城里姑娘,你的心就飘到山外面去了。千万别被那些姑娘吓到,勇敢去追,一定会成功。
此刻,仰望着台阶上雪白的咪娜,狗蛋的话在我耳边再次响起,我在心里迅速勾画出搭讪的提纲,先问她的名字,再步步紧逼。对就这么干!
正当我要开口问她名字的时候,突然有人拍了我一下,一只土黄色的猫站在我的身后问:“你就是黑背吧。”
“啊,是我。”我像一只老鼠一样惊慌答道。
“我是你大表哥,我叫老黄。”
当我再次回头的时候,咪娜已不见了踪影。
2、
我跟在老黄屁股后面沿着成府路往西走,老黄说语言大学后面有一个废旧的空地,大爪子每周五晚上都会在那里开一次堂会。
我对大爪子和堂会都不感兴趣,我理解的堂会和我们村村长每年开村委会鼓励多生优生政策是一样的。村长趴在墙头,对着下面一群母猫吵吵,人类说老鼠是世界上繁殖能力最强的哺乳动物,作为老鼠的天敌,我们猫做的远不如老鼠,再不生,猫就要成为稀有动物了。
我知道村长对多生优生政策没啥兴趣,生多少管他鸟事,他眯缝着眼睛看着阳光下花枝招展的小母猫们,春天就在他微微泛黄的瞳仁里发芽了。
我希望能在堂会上遇见我的春天。
我说的是咪娜,那只拥有芭比气质的白色波斯小母猫。有必要说一下,她是我来到这个城市认识的第一只猫。
那是几天前的事情,我刚从乡下蹭火车来五道口,一路上我坐在火车屁股上欣赏着沿途旖旎的风光,心旷神怡。我惊奇于人类的鬼斧神工,可以建造出那么高大美丽的窝,也感叹人类的毁灭能力,能够把那么美丽的窝住得那么破旧,这一切都是超猫的智慧。我们永远都无法理解拆迁和搬家的区别,就像人类无法摆脱对流浪的向往和对居无定所的恐慌。
五道口是个神奇的地方。每当火车路过的时候,铁道两旁会放下红白相间的栏杆,站台喇叭里会传来一个女人惊雷般的叫喊声,像是晚餐时候乡下妇女叫孩子吃饭。
“行人车辆请注意,火车就要开过来啦!请在栏面外等候,不要抢行不要钻栏杆!”
我在路西边挑了一块人少的地方跳下车,老黄说在路东等我,我蹲在地上舔毛,等待火车通过。这绿皮家伙是个没有尾巴的磕巴,况且况且况且个不停。
火车刚刚开过,我就窜了过去,在某些时候,猫比人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我得意的回头瞄了一眼那些要等路口的栏杆缓缓升起才能通过的不耐烦的人们,转过头,咪娜就是在这一瞬间出现的。(她的名字是老黄后来告诉我的。)
她蹲坐在一块干净的台阶上,慵懒地望着高悬在天空一角,夹在建筑丛林中的半朵白云。真不错,在这个城市能看到云彩就像在乡下能看到干净的母猫一样稀奇。那朵云彩在天空中翻转着身体,一会儿变成整团的棉花,一会儿又好像打撒的棉絮。我的心跳就像是乡下女主人弹棉花的弓子,蹬蹬噔噔跳得乱七八糟。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1、
傍晚,很凉快,我和老黄从清华西门出来,去成府路的居民区后院参加堂会。老黄说,每只新来的猫都要去大爪子那里去拜码头,不然的话就没法在五道口这片儿混,大爪子总会找你的麻烦,就算他懒得找你,他的手下也不会放过你。
老黄说,大爪子的爪子奇大,是个凶狠的家伙,十年前大爪子初来乍到,为了地盘和那只叫京巴的头猫决斗,一场混战之后,京巴败走,大爪子的脸上虽负了伤,可他却在京巴的心脏处挠了五道伤口,听说不久京巴便一命呜呼。据说五道口的地名就是这么来的。
老黄边说边摇头,唉,好好一只猫偏偏叫个狗名,辱没了祖宗,注定有此下场啊。这话惊出我一身冷汗。我的名字叫黑背。
我在乡下被我妈生出来的时候通体黝黑,这引出了很大的问题。因为我妈是白种猫,我爸是黄种猫,于是我爸总怀疑我妈在外面有情人,便随口给我起了个名字,黑背,黑色的脊背。这让我的童年在尴尬中度过,我的兄弟姐妹,汤姆、凯蒂、加菲的名字都是爸爸从城里琢磨来的……可我,黑背,像只非洲猫,算了,对一只猫来说,这其实算不了什么。而我的父亲,一只每天都渴望着搬到城市里生活的乡下猫,他可能不知道“黑背”应该是一只狗的名字。
后来我爸终于离开了妈咪。我一直内疚,爸爸是因为我的原因而离开妈咪的。妈咪却不这样说,妈咪说爸爸是一只有理想的好猫,黑背,你也要做一只有理想的好猫娃。这样,在我幼小的内心里就刻下了“理想”二字,在我所能理解的范围里,理想就是去城市生活。这是我爸留给我的唯一一点儿家当。
我来到这个城市已经几天了,老黄是我认识的第二只猫,他是我的大表哥,临出门的时候,妈咪特意嘱咐过我,说大表哥是个城里猫,是做大事的猫,见面要有礼貌,黑背要多像表哥学习。可见了面老黄让我非常失望,他一身黄毛落满了灰, 说起话来啰哩啰嗦,眼神涣散,胆小如鼠,最重要的是他的名字,老黄,比我的铁哥们狗蛋还像狗的名字。
我一直认为城里猫的名字都很有文化,比如我爸给我家那几位起的名字。可来到城里我才知道,那些猫都是艺名,城里猫的名字也土的掉渣。比如那只被耗子耍得团团转的笨蛋汤姆,也许只有笨蛋才会叫汤姆。再如那只日本猫,叫什么Hello Kitty,也许那意思只是小白、白菜、菜菜子。加菲,那只肥猫,我更喜欢叫他老肥、死胖子、芙蓉哥哥。还有我马上就要去见的大爪子,哈哈,大爪子,他为什么不叫痒痒挠呢?
想到这里,我差点笑出来,可是老黄却突然停住了猫步,害得我撞到了他的屁股。他带着我溜着墙根走,即便是跑过去只蚂蚁,他也会竖起耳朵。
是人,一个女人,好漂亮的女人,高跟鞋、丝袜、短裙、卷发,拉扯着一个二、三岁的孩子。我不知道老黄为什么会害怕这个女人,而且还是这么漂亮的女人。虽然都说女人是老虎,可是老虎也是猫科动物,按道理我们应该亲近亲近的。在乡下做了妈咪的女人都很慈祥,在冬天还会收留怀孕的猫咪过冬,我就是在一户人家的土炕上出生的。
小孩发现了我,我也有意地向他示好,摇着我又黑又粗的大尾巴,对于这条尾巴,我相当的自信。可我的自信被女人的尖叫吓得魂飞魄散。女人一把拉过小孩,像躲避瘟疫一样,避开了我们。临了还留下了一句:臭猫,多脏!
猫了个咪的!
我要讨个说法!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不能侮辱我的猫格。我每天早上起床都洗澡,晚上睡前都洗脚,虽然是用口水,可这说明我是一只爱干净的好猫。从小到大我妈咪都没有这么骂过我。
老黄拦住我,催我快些赶路。老黄说大爪子的脾气比他爪子还要大,让他等着急了没有好果子吃。他说你们乡下来的猫都不懂事,没必要和人类一般见识,人类是世界上最爱讲道理也是最没道理的动物。
就这样老黄成为了我一生中很重要的一位导师,他说黑背,你是一只乡下猫,在城里你不能总像只狗似的摇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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